第1428章素晶心动

    萧峥从省委书记熊旗的办公室出来，杨杰送他和杨学虎到电梯口。电梯打开，正好从电梯里出来一个人，高瘦、雅致，却微微皱着眉，右手贴着右边的脸颊，乃是省委常委、秘书长叶素晶。萧峥称呼了一句：“叶秘书长，您好！”

    电梯里没有其他人，叶素晶似乎兀自出神，听到萧峥的称呼，才回过神来，将手从脸颊上放下了，道：“哦，萧书记啊，这么早？”萧峥略一回头，道：“我有点急事，向熊书记汇报了一下。”“哦？是什么事啊？”叶素晶问道，又用手在自己的右颊上托了下，眉头又皱了下。萧峥关切地问道：“叶秘书长，你身体不舒服？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大事。”叶素晶道，“只是有点神经痛。萧书记还有时间吗？要不到我办公室坐坐？”萧峥不假思索：“好啊，我可以晚点回去。”叶素晶又放下了手，道：“走。”

    两人一同到了叶素晶的办公室，桌椅、沙发、窗台都是一尘不染，办公桌上没有多余的东西，似乎都被收纳起来了，办公室的小姑娘看到叶秘书长带了客人进来，忙进来泡茶。叶素晶对小姑娘说：“给萧书记沏一杯普洱，给我用金银花和菊花泡一杯。”小姑娘马上应允，一会儿之后两杯热茶就上来了：“萧书记、叶秘书长，请用茶。”

    “帮我们把门……带上。”叶素晶说着，忽然又条件反射一般将右手托到了右颊上，恰似被疼痛折磨得难以自已。小姑娘出去之后，萧峥才又关切地问道：“叶秘书长，你这神经痛很厉害吗？”叶素晶朝萧峥瞧了一眼，见萧峥的双眸明亮深邃，但却充满了真诚的关切，叶素晶莫名地心头一暖。

    在省委、省政府班子之中，叶素晶确实有自己的同盟，可那只是利益上的关联，要说这个世界上，还有谁真正关心自己这个中年女人？恐怕唯有女儿树苗了吧？其实，今天半夜里，叶素晶就因为右半边脸突然针刺火烧般疼痛，如过电一般，每次持续几十秒时间，却是痛不欲生，女儿树苗知道妈妈这两天半边脸的疼痛又急性发作，于是半夜起来给她按摩虎口，又是给她倒水，让她服药。这个过程里，叶素晶是看到女儿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。也许是心里感到了亲情的暖意，叶素晶后来也就平静了下来，在清晨四点多又重新入睡，一直睡到了快八点，所以上班也就稍微晚了一点。

    这会儿，从萧峥的眼眸之中，叶素晶竟然也看到了一丝真诚的关心。就在这一刻，叶素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想法，要是身边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男人该多好？当然，她的年龄太大了一些，可要是女儿树苗能托付给萧峥这样的男人，是不是自己也就放心了？

    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，叶素晶马上在心里斥责自己，胡思乱想什么呢？！她是掌握的，萧峥是有家室的人，萧峥的爱人还是江中省镜州市的市长呢。自己竟然就因为萧峥对自己的一个关切的眼神，就希望女儿能嫁给萧峥这样的男人？她是不是因为神经痛，把脑子也痛得糊涂了，或者是那些控制神经痛的药物，最终把她的神经给弄坏了？

    况且，萧峥是熊旗的人！在市委市政府的班子里，她叶素晶并非是熊旗的拥趸，她目前还是和省长范启航、副书记贾峰高、常务副省长戈贤、常委政法委书记滕斌等人一个阵营的。他们当前的任务也很明确，那就是要让熊旗尽快离开粤州，希望范启航能够上位。

    所以，叶素晶马上克制了自己的“胡思乱想”，故作轻松地回答萧峥：“我这神经痛，也是老毛病了，平时都没什么，有时候却会急性发作。”萧峥道：“应该是叶秘书长工作太辛苦了。”这话，又被萧峥给说中了。叶素晶半边脸的神经痛，是和身心状况紧密相联的，当身心健康的时候，这个神经痛是不太容易发作的！

    可前段时间由于抗洪连续作战，作息不规律，再加上最近贾峰高、滕斌等人总是拉上她，商量如何才能撬走熊旗的事情，神经绷得比较紧，这两天突然就发作了。叶素晶只好道：“也没有办法，工作性质的问题嘛！不说我这点事了，萧书记今天过来，主要是什么事啊？”萧峥道：“这两天，我们东草在开展打击‘黄赌毒’专项行动，发现了不少问题。所以，我特意来向熊书记汇报一下。”

    萧峥说得颇为含糊，没有具体汇报。关于东草的“黄赌毒”专项行动，叶素晶自然是清楚的。东草市长谢子强早就已经通过金铁柱，向戈贤、滕斌等汇报过，叶素晶与他们碰头的时候，就商量过这个事情。从她掌握的情况来看，在这个专项行动中，萧峥应该没有实质性的收获。叶素晶就问道：“‘黄赌毒’专项行动，有什么最新情况吗？”

    叶素晶是省委秘书长，最近要是省委常委会要动副市长、公安局长洪正龙，叶素晶必然是最先知道的人。如今她既然问起，要是自己什么都不说，肯定会让叶素晶对自己有看法，还不如这会就透露一些，能争取叶素晶多少的支持，也是聊胜于无嘛！

    萧峥道：“有一些新情况。叶秘书长，今天就我们俩，我就称呼你一句‘大姐’。”萧峥的一声“大姐”，让叶素晶心里又不由地为之一颤。仿佛，她脸颊上的疼痛，也因为萧峥这一声“大姐”，减弱了不少，她不由地应了一声“哎”，脸上也多了一丝喜悦：“你称呼我‘大姐’，我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萧峥也微笑点了下头：“我蒙熊书记赏识，从宁甘来到粤州工作，可谓人生地不熟，能有叶秘书长这样的‘大姐’，可以说，算是有了一位亲人。先说‘黄赌毒’专项行动吧，我们搞这个行动，是因为省委组织部何部长送我报到的时候，我就遇上了百姓拦车上访，后来，我们经过调查有132名女子，因为欠天王集团的高利贷，被非法拘禁，限制人生自由，并强迫她们在夜总会、浴场、棋牌室接客，替天王集团‘生钱’。解救这些被限制人生自由的女性从业者，是当务之急，这个事情不能等了。所以，尽管我到任才一两天时间，还是毅然决然推动了‘黄赌毒’专项行动。

    然而，行动之前已经放出去……”萧峥又把行动被泄密，在各场所一无所获的情况说了，最后他又道，“可终归我们还是想办法弄到了天王集团关押132名女性从业者的地点，凭借省公安的警力，一举突破，救出了这132名女子，她们都被长期拘禁，有些还被虐待受伤，有的女子还被多次强-暴！”

    “这是真的？”叶素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多女子被长期拘禁、打骂虐待和多番强-暴的情况。她确实是知道东草有“天王帮”这个情况，天王帮的老板罗财广也多次来省城请客吃饭，贾峰高、戈贤、滕斌等人也经常邀她一同赴宴。

    本来，身为省委秘书长，下面的老板要请叶素晶吃饭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然而，有贾峰高、戈贤、滕斌牵线，情况就大不相同了，叶素晶的工作也需要这三人的支持，为此也多次赴约。叶素晶与罗财广接触几次，发现此人和一般的暴发户老板还是大有区别的。首先，这人谈吐多变，可粗放，也可文雅，与什么人说什么话，把握有度；其次，为人低调，给足客人的面子，安排的就餐场所自然是粤都顶级场所，其次所送的东西，看上去并不显眼，但是当你拿回家才发现价值不菲；再次，这人竟然也是985大学毕业，曾经在体制内干过，后来下海创业，因而与政府人员沟通，毫无问题，没有任何代沟，能让人非常舒服。

    正因为如此，叶素晶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。再加上贾峰高、戈贤、滕斌等三人，在席间介绍罗财广的时候，也多是溢美之词，还说罗财广为地方财政作出了很大的贡献、解决众多女性的就业问题、并且在服务业中也建立规范的行业标准等等，同时罗财广还担任了市人大常委。在叶素晶想来，不管怎样，也是组织上把过关的。

    所以，一回生、两回熟、三回就是老朋友。叶素晶并没想到，罗财广的天王集团背后拘禁那么多年轻女子。这个情况可以说是非常严重了，搞不好要出大事情。叶素晶问道：“萧书记，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？”萧峥直言道：“我今天就是来找熊书记的，我向他汇报了这个事情。希望熊书记能够支持我，换了我们市副市长、公安局长洪正龙。”

    “换洪正龙？”这倒是让叶素晶颇为吃惊，“这是不是有点着急，毕竟情况还没有完全查清楚吧？”

    “正因为下一步要把情况查得更清楚，所以我必须要求换了洪正龙。”萧峥诚恳地望着叶素晶，“大姐，你说，一个市里发生这样的事情，第一责任人是谁？肯定是市公安局长！我还怎么能信任他？大姐，在这个事情上，你一定要支持我啊！”

    萧峥这一口一个“大姐”，让叶素晶的心里一愣一愣的，怎么就这么舒服。她微微点头说：“我肯定支持你呀。”口头上，叶素晶也必须这么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