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章 苍山月兰-《我靠秦始皇封神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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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都是几个姑娘家家的闲话,若是秦王当真残暴至此,动不动就以暴制暴,那我的父亲就不会在朝堂中升官,现在秦国朝堂的底蕴也不会这么稳当。”
李玥道,“我的意思是,离了相国,国事还在照常运转,没出什么大乱子。”
她总觉得自己表达有误,不精确再想补点,等反应过来才觉察到韩非在引导自己说话,李玥立马闭了嘴。
韩非的星眸带着水漾的温润,“乱子会出,没有。哪一国的国事会顺遂下去。”
李玥凝眉:“你在说什么?”
韩非淡漠的笑:“说实话。”他又起身道,“多有叨扰,姑娘,勿怪。”
李玥所有的质问都卡在喉咙里,只见他神情没有半点变化的从自己身边走过,她也跟着转身,好像要弄懂点什么,其实她不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,但她就是好奇,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“回客栈。”
“现在都在四处搜查韩国细作,你是韩人,你就不怕打入咸阳诏狱里,勘庭问审吗?”
他突然转身,映照着背后的乌云浊雾,近得都能够闻到他身上的书墨香,李玥立足脚后跟,将身体的重心往后倒了些。
韩非道:“那样最好,我此次冒险,前来。就是为了我一故友。”
“你故友是?”她抬头看他,却被他的瞳纹惊到,明明呼之欲出的答案,却被那双倒印出自己倒影的瞳眸夺了心神,她又猛地低头。
“是,郑国。”韩非道,“在韩国,我曾数日,与他,把酒话歌,踏青探幽,他是为数不多,和我交心之人。”
“郑国他现在打入诏狱,明年开春问斩。我父亲主的审。”
“李斯。”
“是,我父亲是李斯。”李玥没有注意到韩非眼底藏着的几分冰冷,只自顾自的扯了下衣角,韩非又道,“李斯。”
李玥:“我知道你和我父亲是稷下同学。”
韩非徐徐纠正:“是曾经的同学。”
看到身后有几个贵女们偷瞄着,捂着嘴絮絮低语,李玥不想和这位韩国公子交谈,只低下头来,说了一声中规中矩的告辞,就和贵女们招呼走了。
身后的韩非没吭声,
踏着一路蔓延着天际淅淅沥沥小雨的敲打声,李玥于青砖瓦下驻足,前边的韩非不知何时走到前面,在静静的伫立的等他,静得好像倒影似的,唯有李玥不自主朝旁边挪动的半个脚掌,显出不合适宜的动静来。
他道:“姑娘就这么走了?”
“你先回去。”
她对身边的丫鬟轻说。
丫鬟点了点头,退下后就只剩他们两个人,在这显得厚重又斑驳的小巷子里,韩非负手望着他,他的眼神垂垂的,像是河水流过青苔岩石的静谧。
“你是想见郑国吗?”李玥开门见山,“可是你找我没有用,我只是一个待在后院未出阁的小女子,什么前朝的事情,还是国家大事,你的韩国事,甚至是秦国事,都和我无分毫的干系。”
说罢,她唇角抿成一条线。
韩非看着她,笑了两下:“你是李斯女,我是你父亲的故友,按理来说,你得称我一声韩叔。”
“.”
这句韩叔被他说出口,无由来的让她眼皮一跳,也正是因为养在闺阁里的几分教养,让她行了个礼,“李玥见过韩叔。”说完,近乎死板的停在半空,待韩非点头后,她才好似完成一档子事的起身,“韩叔想见我父亲,不若亲自去见,也省的找上我这个小女子,白费力气。”
“你只需要和你父亲提及我,他会让你带着我见郑国的。”
韩非说着,扫了扫袖子,风掀起他的衣袍吹漾地上积水,也打破了这份平静,“带上这个,我就在前面的葫芦酒馆。”
他递给她一样东西,李玥手上落了一片干花瓣,她认了出来,“苍山月兰.”
*
事情还真如韩非预料的,毫无差错,她的父亲神情古怪,尤其是收到这片干煸的,被岁月摩挲过的苍山月兰,她那在官场上运筹万千的父亲就像是看到更晦涩,更久远的往事。
父亲摊坐了下来,什么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似的,与之而来的是一句话:“李玥,他既想见郑国,你私下带他去牢房,为父会打点好一切,你切记,万万不可和他人提及。”
再度见到韩非时,韩非已经换上了平民装束,戴了一个竹编的斗笠,他抬头压了压,显得那么清淡描写,从容不迫。
李玥满腹疑惑,也只护着油灯的灯芯,一步步抬脚下了台阶,韩非就站在她的后面,她一放眼一望就能望见前面半截黑影,“虽是我父亲代押的犯人,怕是寻常人等也是难以探望。”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,末了抿了抿唇,“那片苍山月兰是稷下带过来的吗?为何我父亲见到.”
韩非:“多谢侄女。”
他打断她。
李玥连踏两步,踏入底下的牢房。
她没回答,再是逼仄的沉默,直到看到关押郑国的牢房,李玥端着油灯立在旁边,干巴巴道:“无妨,我先走了。”
韩非从善如流的笑。
少女的背影被拉长,慢慢从拐角像是一尾游鱼的消失,韩非收回目光,靠近牢房的铁栏,对那萧索的背影道:“郑国。”
背影未动,在暗沉的牢房里显得着实萎然失色。
“郑国。”
还是无反应。
韩非不疾不徐的又喊道:“吧唧嘴。”
背影终于动了,转身而来的是宛如缎子上焚烧焦枯的空洞眸子,郑国呐呐:“公子韩!”
韩非薄唇轻吐:“听闻你开春就要闻战了,朝堂两派斡旋都保不住你,此等大事,我特地来看看你。”
“你公子韩,你莫不是在韩国吗?”郑国宛若做梦,他苍白失色的脸上下扫视他的全身,又见他出示他的贴身玉佩,终于确定下来,“这公子郑,你怎么会过来秦国,你别不是也被秦王打下来了,我是犯了越狱的罪过,你是犯了什么罪。”
“韩非无罪。”
“只是,来看你。”他的眼睛如冰凝晶澈,蹲下身子盘腿坐在栏杆的另一面,轻松道:“郑弟千里迢迢,背负着韩国的重任,这是,事关韩国生死存亡的大事。”
郑国张了张口。
“怎么落得个诏狱之难,疲秦之计如何了?”
早已经倒戈的郑国有些心虚:“可是,我已经被打入诏狱了,这疲秦之计,怕是使不得。”
“怎么使不得?郑弟以前在使吗?”
“.”郑国哑口无言,只有眼珠转了转,不敢看他。
“也对。事以密成,言泄,事必败。”他从衣襟里掏出个酒囊,摇了摇饮了一口,“疲秦之计不仅闹得秦国上下,还有山东六国,几乎人尽皆知,郑弟,现在关押在这牢里,落得如此地步,几已成定局,还有何打算?”
郑国举起手腕上套着的枷锁,苦涩道:“明年开春,问斩。还能有什么打算?”
韩非将酒囊拧紧:“秦国都是,令发令行,令行令止,可从来没有听说过,重犯还要关押到明年开春问斩的,郑弟你背后怕是有人支撑吧?”
郑国缄口无言,又酸涩道:“以前在这遇到一个很好的人。”
韩国微笑:“在郑弟的心中,这世间永无恶人。”
“不,不不。她是不一样的,她帮了我很多,她重视我,重视我的胆小软弱,重视我的缺陷和呆蠢,她的重视,让我觉得我和别人一样,只不过现在她被我意气的勇敢害的昏迷不醒。”
“都是我害了她,要不是.”他吸了吸鼻子,又望了望结了蜘蛛的牢房顶,“现在我的身后,再也没有像她一样的人去支撑我,秦国宗亲不会放过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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