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秦明珠脸上没什么表情,肤色白,抿着嘴角,看上去孤傲又冷漠。 “说完了?”他站起来,“说完了我回去了,还有训练。” 若不是章氏威胁,烦不胜烦,他断不可能来这一趟。 “训练训练,天天就知道训练!”章氏忍着火气,“你不小了,也是时候收心了,和俱乐部散了吧,打游戏能有什么前途,回来帮你哥,现在他躺在医院里什么都做不了,时瑾肯定会趁虚而入,你和你父亲说说,先安排你进秦氏。” 说得真理所当然,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 他抿了抿唇,左边脸颊的梨涡浅浅的,声线很软,却也冷:“我没兴趣。” 章氏义正言辞:“我是你母亲,我还能害你不成?你听我的,想办法进公司,先接替你哥的位子——” 他打断了,总是睡意朦胧的眼,亮得灼人:“现在想起我了?” 弃之如敝了二十多年,想起来了,就招招手,当他是狗吗? 章氏一噎,脸色不太好,缓了缓眼里的急切,她放软语气:“以前是我忽略你了,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你父亲这个人很多疑,防贼一样防着我们大房,我们做什么都不能明目张胆,你和你哥我只能顾着一个,你父亲也不可能让你们两兄弟同时当权,一碗水端不平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。”话锋一转,语气强势了几分,“但不管怎么说,你都是我儿子,我做这么多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好,你就听我一次,先回秦家,让你爸把会所交给你管,要是都给时瑾了,你们兄弟就都完了,他心狠手辣,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 不是让他去争,她是让他替秦明立守。 这么多年,她还是一点都没变。 秦明珠正对窗外的太阳站着,光线衬得他肤色透白,带着常年不见太阳的病态,额前的碎发稍稍遮了眼,浅浅的灰白色,将漆黑的目光染白了几分,显得异常冷漠。 “可能你一天都没养过我,所以不了解我,我是跟着六哥长大的,为人处世也都是他教的,我跟他一样,也心狠手辣,所以,你和秦明立会怎么样,我一点都不关心,也别指着我去帮你争权夺势。”他个子高,站得不直,看章氏时仍旧居高临下,像个遗世独立的少年,隔着距离,“六哥答应过我,不管什么情况下,都会给你留了一线余地,就当我报了你的生恩,你对我没有养恩,所以,别想着我会当个孝子替你鞍前马后。” 或许秦家人生来薄情寡义,他对这个母亲确实没有什么亲情,更别说秦明立了。生而不养,当賊防,现在来谈母子情深,可笑了些。 章氏张嘴结舌。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:“我的话说完了,以后别叫我出来,更不要如俱乐部闹,我很忙。” 说完,他扭头就走。 章氏大声喝止:“秦明珠!”她暴跳如雷,眼里全是火焰,“你要是就这么走了,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。” 秦明珠回头,眼里带着懒漫与倦意:“我四岁的时候你不就把我扔了吗?” 章氏顿时哑口无言。 病房外,走廊很长。 秦明珠来回了几趟,没找到电梯口,他不耐烦地抓了一把头发,一头奶奶灰被他抓得乱七八糟,停下来,想着大飞教的口诀:上北,下南,左西,右东…… 所以,东边在哪? 他正苦恼着,拐口处,低着头的女人一头撞上来。 他被撞得后退了几步,抬头,死死皱着的眉头突然松开了。 对方还低着头,说:“抱歉。” 道完歉,她绕开,继续往前走,失魂落魄又漫无目的。 秦明珠回头,说:“看路。” 她微愣,回头:“是你啊。” 是你啊。 莫冰。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,一只手揣着兜,懒懒的样子,后脑勺的头发还翘了一缕呆毛,眼睛被屋外漏进来的阳光刺得微微眯着:“嗯,是我。” 莫冰礼貌地点了点头,没什么话题可聊,她便说:“再见了。” 然后,她转身,离开。 身后,秦明珠的声音有点软,眸光水汽迷离,总像没有睡醒:“我迷路了,能带我一程吗?” 这人,出门一准迷路。 莫冰说好,问他:“你去哪?” 他唇角勾了勾,心情愉悦,眼角都翘着,与他后脑勺那缕不听话的头发一样,有种不张扬地嚣张:“心外科。” 莫冰转身,走在前面:“跟我走吧。” “好。”他跟上去。 从住院部到心外科,隔了三栋楼,用空中廊道连着,穿过去便是。 没什么话题,莫冰随口聊着:“怎么不结伴出来,”说完,她还是补充了个理由,“你路痴这么严重。” 秦明珠低着头,睫毛颤了两下,似乎纠结,过了很久才开口:“我没有女朋友。” 莫冰失笑:“我是说你的队友。” 会错了意,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:“不想麻烦人家。” 莫冰回头看了他一眼,二十出头的男孩子,干净又纯粹,像块未经雕琢的美玉,这个年纪的男孩子,该是意气风发。 她随口玩笑:“那快点找个女朋友吧。” 秦明珠猛地抬起头,几乎脱口而出:“你觉得我怎么样?” 她脚步蓦然停住。 毫无防备,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把心事说出了口,没有精心准备,也没有天时地利人和,秦明珠用力咬了一下唇,懊悔至极,可心底话已经说出来了,避无可避,他便抬头,迎着她的目光,直直地看着她。 到底年轻,肆意洒脱,不扭扭捏捏。 倒是莫冰,有些措手不及了,愣了很久,才稍微冷静些,问他:“你认真的吗?”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嗯。” 一贯总是睡不醒的眼眸里,流光溢彩,亮得惊人。 这么好的男孩子,应该被善待。 莫冰思考了很久,语气认真又郑重:“那我也认真地回答你。”她咬字很重,说,“抱歉。” 干脆利索,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,虽然有些猝不及防。 她看上去很平静,语气很缓,说:“我不了解你,就像你也不了解我,我们只见过匆匆数面而已。” 他站在那里,有些无措,眼睫缓缓垂下,灰暗的影子遮了眼底的光,手似乎不知道放哪,僵着一动不动,沉默了许久,他抬头,声音软软的:“那可不可以慢慢了解?” 语气真诚恳切地让人拒绝不了。 莫冰却没有犹豫,摇头:“你还年轻,以后会遇到一个有力气回应你的女孩子。”她冲他笑了笑,尽量轻松,“我没有力气了。” 她自身都难保,哪能再拖人下水。 秦明珠背光站着,安安静静地看着他,目光专注,抿了抿唇,许久,问她:“是因为那个人吗?” 他知道的,她有深爱的人。 去年除夕,在雪地里,他亲耳听到她与那人温言耳语,与平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同,眼睛里都是柔软的光。 他没有拼命地爱过人,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刻骨铭心。 莫冰笑了,眼神温柔:“对啊,我已经遇到了一个让我拼尽全力的人,可能我比较懒吧,对别人都提不起劲了。”她收了笑,认真地看他,语气慎重,“抱歉,对你说这样不留情面的话,希望你以后也能遇到一个能为你拼尽全力的人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