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,眉宇轻蹙,声音温柔,似笑非笑:“那样的话,又要给你安排手术了。” 她摇头,语气轻缓:“一道疤而已,没有必要麻烦少爷。” 他摘下了眼镜:“渺渺。” 灯下,一双瞳孔浅绿,像极了润色的玉。 他叫她名字时,目光温和。她认识这个男人很多年了,一如初见,溺在了这双绿色的眼睛,怔怔出神,许久,才回神:“是,少爷。” 他走近,伸出手,覆在她伤口上。 “姜九笙这里没有伤疤,”他看着她说,“那你也不能有,知道吗?” 姜九笙,姜九笙…… 这个名字,这么多年,她听了无数次。 韩渺垂下眼:“我知道了。” 他很满意她的乖巧,抚了抚她耳边的发,动作太温柔,让她一时忘了本分,忘了尊卑,几乎脱口而出:“少爷。” 他没有制止她的话。 可能是伤口的麻药还没散,她神智不清,竟多嘴了:“您为什么让我去破坏苏伏的计划,您不是想让秦家和苏家鹬蚌相争吗?那姜九笙死了不是更好吗?”她停顿,许久后,再开口,“你的目标是不是变——” 他打断了她:“渺渺,你话太多了。” 韩渺张嘴,没有再发出声音。 他的目标是什么? 时瑾的目标是毁了秦家,苏伏的目标是南方的地下交易市场,他的目标呢?不是让秦家苏家两败俱伤吗? 只是,为什么,姜九笙这颗最好用的棋子,他一直没用。 他眼里一汪绿色,冷了:“笙笙话少,不喜欢多问,你学了这么久,还不会?” 笙笙…… 他叫那颗棋子笙笙。 她学了姜九笙这么多年了,还是学不会,怎么都学不会,他也说过,到底是假的,乱不了真。 男人转身,出了病房,走廊的灯,顺势打过来,照在他脸上,他戴上眼镜,绿色的瞳孔恢复一片墨色。 文质彬彬,斯文儒雅,是常茗。 北方绵州滕家,酒业发家,百年权贵,滕家家主后嗣单薄,只得一子,茗,茗深居浅出,擅心理学,专攻精神催眠,方成年,拜入国际催眠大师史密斯门下。 常茗第一次见姜九笙,便是在导师史密斯的咨询室里。 那时候,姜九笙还未满十七,患严重的抑郁症,有自杀倾向,她躺在病床上,骨瘦嶙峋。 史密斯说,这个病人,如果不催眠,活不成。 她的脚被绑在病床上,因为挣扎得厉害,脚踝嫣红,她紧紧攥着双手,深度催眠,昏睡不醒,嘴里却依旧喃喃不休,在喊一个名字。 他听不清楚,靠近一些。 “时瑾。” “时瑾。” “……” 中南秦家,秦六少,她在喊他的名字。 病床上的女孩募地睁开了眼:“时瑾!” 他被吓了一跳,第一次见催眠昏睡的人中途醒来,正要后退,手却让一只冰凉冰凉的手抓住了。 “你别走好不好?”她睁着眼,全是眼泪,灼热,却空洞,看着他,“我一个人怕。” 史密斯说,这个女孩病情严重,会产生幻听、幻觉。 她抓着他的手,很用力,声音很哑,带着哭腔,央求他:“我要死了,别走好不好?” 他只是来导师这里学习催眠的。 鬼使神差,他说:“好。” 病床上的女孩没有松手,缓缓闭上了眼睛,眼角有泪淌下来:“我死了,你就把我埋在小楼后面的秋海棠下面,我会在那里守着你,你不要来陪我……” 声音越来越小,后面,几乎听不见了。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,发现她又沉沉睡过去,满脸的泪还没有干。当时,他就想,才十几岁的女孩子,历经了什么,像死了一遭,遍体鳞伤,才十几岁的女孩子,如此情深,死了也不忘她的男孩。 他觉得有点可笑。 史密斯走过来:“她醒了?” 他说是:“精神意识太强,要重新催眠。” 史密斯重新放了一首安神的曲子:“这个病人我亲自负责,你先出去。” 他站起来,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,戴上口罩,出了咨询室,没有佩戴眼镜,只露出一双异色的瞳孔,看上去,并不像这个国家的人。 门口,少年靠墙站着,一双眼睛通红。 流血不流泪的秦家少东家,为了一个女孩子,哭红了眼呢。那是常茗第一次见到姜九笙,还有时瑾。 后来,他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父亲,父亲说,秦家的少东家有弱点了,注定成不了一代枭雄。父亲还说,你不可以像他,要想高居人上,得无情无欲。 便是在那一年,他与洗粟镇褚南天的女儿褚戈定了亲,当时,那个小女娃才八岁。 ‘姜九笙’枪伤入院的第二天,依旧昏迷,时瑾昼夜守着,除了坐诊与手术时间,全部待在病房里。 上午,时瑾的坐诊时间由三个小时,压缩到了一个半小时,时间很赶,排队的人却很多,为了尽可能高效,心外的护士专门在办公室外一一叫号,节凑就紧凑很多。 “张大山。” “张大山。” 小韩护士看了一下挂号记录,声音再放大点:“张大山。” 门口的椅子上,男人站起来:“我是张大山。” 小韩护士打量了一眼,个子很高,比例也很好,眼神也让人移不开眼,就是这人的打扮……估计是刚下地回来,带着草帽,草帽下一条毛巾包着脸,棉袄花裤子,蜜汁搭配。 小韩护士打量了两眼:“张大山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