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、稚嫩童谣-《一剑霜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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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季燕然道:“糊上墙?”

    云倚风态度良好:“打个比方,打个比方。”与烂泥没关系,你是好黄泥!

    “我没有这样的部下。”季燕然摇头,“既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,自然知道我心所向,不仅对皇位没兴趣,连这将军都不大愿意做,就算当真被强架上去,只怕三天就会跑路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……”云倚风勾住他的肩膀,“没出息。”

    季燕然哭笑不得:“你胆子倒不小,这话可别让旁人听见。”

    云倚风答应一声,又枕着手臂躺回去。身边一群小娃娃还在跳格子,嘴里念叨着什么掉下悬崖摔断腿,撑圆肚子真可怜,内容虽实在不通,但声音清脆稚嫩,听起来倒也朗朗上口。

    这一天,两人是踩着夕阳余晖回的城。

    虽没有夏日里的壮阔晚霞,却有一丝深红挂在墨蓝天幕上,缱绻缠绕,发出金色的光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翌日清晨,云倚风站在糖糕铺子前,还在专心等枣泥点心出炉,身后突然就呼啦啦跑过去一群人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他吃惊地问。

    季燕然随手拉住一个路人。

    “出人命了啊。”那人道,“十八山庄的许爷,去年十月出城做生意,结果过年也没能赶回来,还当是路上耽搁了,谁知竟会遇害,真是可怜。”

    糖糕铺子的老板显然也对这位许爷极熟悉,立刻从铺子里探出半个脑袋:“被谁害了?是那新娶的小妾吗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这才要去看呢。”路人道,“听说现场凄惨得很,张大人已经带着仵作赶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大过年的闹出命案,还出在一等一的富户十八山庄,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,半个时辰不到,已弄得满城风雨。云倚风坐在客栈桌边,周围一圈茶客都在议论此事,原委经过莫衷一是,有人说那许爷是被仇家砍断手脚丢进了水井,还有人说是被小妾勾结奸夫谋财害命,更有甚者,干脆说是被画皮妖精吸干了阳气,整个人焦如枯木,一折就碎。

    “可惜了。”茶客纷纷惋惜,“那十八山庄里住着的,可全都是大善人啊。”

    季燕然道:“你若嫌吵,我们就换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十八山庄,我也是听过的。”云倚风道,“为富且仁,修桥铺路的事情做了不少,还捐过佛寺与善堂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真是好人没好报了。”季燕然替他添水,“你还知道什么关于这山庄的事,不如都写下来交给张孤鹤,他好早日查清结案。”

    云倚风看着他:“王爷倒真会占我风雨门的便宜。”

    季燕然很自觉:“我懂,江湖规矩是先付银子。”

    云倚风笑道:“这生意我怕不能接,一个普通的地方富户,从没人来买过消息,风雨门知道的并不多。

    两人正在说话,一名下属却从楼梯匆匆上来,在季燕然耳边小声道:“王爷,张大人来了,正在房间里等着,像是出了急事。”

    云倚风与他对视一眼,微微皱眉。

    这时候上门,怕是同那十八山庄有关。

    张孤鹤带着师爷,两人都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,相当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“坐立难安”,桌上还放着一封书信,上头鬼画符一般歪七扭八写了不少字,漆黑的墨疙瘩加血手印,且不说内容是什么,光看一眼就瘆得慌。

    那是从十八山庄死者身上找到的,被密封在一个蜡丸当中,张孤鹤一看就知这绝非普通凶案,便赶忙来找季燕然。

    季燕然问:“红鸦教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张孤鹤道,“下官当年曾追随大理寺王大人,一起办过红鸦教的案子,故一眼就能认出此咒。”

    在二十年前,红鸦教曾于大梁兴盛一时,教义披着温和慈爱、安稳康乐的表象,内里却淫|乱污秽血腥肮脏,害得无数百姓疯疯癫癫、家破人亡,朝廷花了五年时间才将其彻底剿灭,付出的代价也不小。原以为已浇熄最后一寸余烬,却没想到竟会在今时今日重新出现。

    季燕然又问:“这十八山庄的许家,发家史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生意人。”张孤鹤答道,“死者名叫许秋旺,是许家的掌舵人,为人慷慨谨慎,除了好色之外并无缺点,实在不像入了邪教。”

    “也有可能是遭人陷害。”季燕然道,“不过无论是哪一种,既然出现了红鸦教的符咒,大人还是依律尽快上报朝廷吧。”

    待张孤鹤离开后,云倚风问:“怎么,王爷不去十八山庄看看?”

    “自然要去。”季燕然道,“不过得等府衙将所有关于许家的卷宗送来,你我先弄清楚这十八山庄究竟是什么底细,再去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云倚风略一停顿:“你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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