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而手中这药瓶瓶身普通,一看就不是宫里货。 裴云暎看他一眼,一把夺回药瓶,哼道:“五十两银子,不用浪费。” “五十两?”萧逐风皱眉:“你被坑了?” 裴云暎懒得和他说。 萧逐风没在意,靠着桌头看裴云暎重新拿干净布帛缠住伤口,评点:“缝得不怎么样。” 裴云暎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肩头,肩头处新伤结痂,露出覆盖下陈年旧伤,像条长长蜈蚣攀附于肌肤之上,一片蔓延往后,狰狞得可怕。 裴云暎目光渐渐悠远。 当年他路过苏南被人追杀,躲至刑场,在死人堆里遇到一个奇怪的女童。 自称大夫,却捡拾死人躯体,看上去胆子不大,却敢亲手掏出尸体心肺,末了,还要自欺欺人对着尸体拜上一拜,请求冤有头债有主千万不要找上她。 他那时才被自己人捅了一刀,奄奄一息,警惕如困兽,也忍不住被她这荒谬之举逗笑了。后来他逼着对方救了自己,为他缝伤,依稀记得对方不情不愿的模样,以至于故意、或许也不是故意在他肩背留下那么一条丑陋疤痕。 其实很多细节,裴云暎自己也记不大清。只记得那是苏南城十年难遇的大雪,残庙孤灯荧荧。她问自己要诊银,而他浑身上下只剩一枚银戒,代表着他的任务身份。 对方不知银戒珍贵,勉强收下,还要逼着他在庙中墙上写下一张“债条”。 他不太记得债条的具体内容,无非就是欠她诊银多少云云,最后,落款是“十七”。 十七,一听就不是真名。 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,竟也有隐藏身份的苦衷,可见世道不易。 他没有多问,正如对方没有细究自己来处,萍水相逢的过路人,不必知晓彼此过去未来。 身侧有人说话,打断了他思绪。 萧逐风问:“宫中出事那晚,是陆瞳帮了你?” 裴云暎动作微顿,“嗯”了一声。 “太冒险了,”萧逐风并不赞同,“如果她现在向官府举告你,你就死定了。” 裴云暎笑笑:“她尚且自顾不暇,不会在这个时候引火烧身。” 他想起陆瞳放在小厨房中两大缸毒物,以及她面对申奉应时熟练的应付,眸色渐渐冷冽。 这位陆大夫似乎有不少秘密,杀过人,面不改色诬陷,纵然那一夜他不请自来,逼迫她与自己“同流合污”,只在初始的意外过后,她便自然而然接受了下来。 好似沉浸在自己世界,对周围一切漠不关心。 独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,是因为自己有事可做。 她究竟想做什么? 萧逐风看他一眼:“不过,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。” “何事?” “前几日,太府寺卿的下人前去西街闹事,说仁心医馆的坐馆医女勾引董家少爷。” 裴云暎嗤地一笑,提起桌上茶壶倒茶:“董家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。” 自己这样的在陆瞳眼里与“埋在树下的半块猪肉”没有任何区别,恐怕董麟在这位陆大夫眼里,连猪肉都不如。 “闹得很大,西街很多人都听见了。说是那位陆医女利用董麟买通医行中人,好参加今年太医局春试。” 此话一出,裴云暎倒茶动作一顿,抬头望向萧逐风:“春试?” 萧逐风耸了耸肩,“看来,这就是那位医女的目的了。” 参加太医局春试,无非是为了通过后入翰林医官院做医官。做医官听着光鲜,但实际或许并不如在西街小医馆来得自由。看起来,陆瞳也不是在意名利之人。 唯一可能,是她想名正言顺进宫。 萧逐风道:“之前你猜她是三皇子的人,如今可以排除。要是三皇子,不必如此大费周折送她入宫。” 三皇子想要在宫里安排一个人,何须这样麻烦,不过是一句话的事,更不会和太府寺卿风月消息搅在一起。 他看向裴云暎,沉默一下,才道:“会不会是别的皇子?” 裴云暎摇头。 盛京水深,官场人情错综复杂,但有一点,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其他皇子,都不会让一介平人女子做他们重要的棋子。 这是上位者的傲慢。 第(2/3)页